01 科学要求有诚实的态度

诚实，英语是honest。诚实一词有点抽象，我用其反义词来做解释。

诚实的反义词是虚假。虚假的表现，可以分为两种，第一种虚假是蓄意作假。不仅行为表现作假，而且其动机就是要作假。第二种虚假就是不认错。虽然动机不是作假，但是一旦发现自己做错了囿于面子等原因，坚持不认错。

不诚实，或虚假，非常普遍。这也是许晨阳远赴海外的一个重要原因。

1999年许晨阳进入北京大学数学科学学院学习，2004年获得北京大学硕士学位并赴美国学习，2008年获得普林斯顿大学博士学位。2014年，许晨阳获得国家杰出青年科学基金资助并被评为北京大学长江学者特聘教授，他回国工作。在北大任教5年后，许晨阳再次远渡重洋，辞别北大回到美国担任麻省理工学院数学系教授。谈及出走原因，许晨阳留下了三句话。他表示首先中国的数学界内，造假现象太严重，其次就是国内许多学者，都已经把追求功名利禄，当作自己的人生目标。最后一点，那就是与国内数学界论资排辈的情况有关，表示这种现象过于明显，让很多研究都无法顺利进行。

学术造假是指剽窃、抄袭、占有他人研究成果，或者伪造、修改研究数据等的学术腐败行为。

难道，这种现象仅仅在数学界存在吗？2003年2月，上海交通大学微电子学院院长陈进教授发明的汉芯一号造假，并借助汉芯一号，陈进又申请了数十个科研项目，骗取了高达上亿元的科研基金。自主研发高性能芯片是我国科技界的一大梦想。陈进利用这种期盼，骗取了无数的资金和荣誉，使原本该给国人带来自豪感的汉芯一号，变成了一起重大科研造假事件。汉芯造假，直接导致中国芯研究停滞13年。插图：汉芯一号造假。

更严重地是，本来应该是如过街老鼠一样的虚假行为，已经被视为习以为常。汉芯一号造假的结果是：陈进逃亡美国，而其他相关人员，包括项目评审专家，并没有被追究责任。原因很简单，法不责众，学术造假司空见惯，已经见怪不怪。

2007年12月和2008年3月，西安交通大学陈永江等6名退休教授先后两次实名举报该校李连生学术造假。李连生是该校能源与动力工程学院教授、原博士生导师。举报内容是，李连生申报高等学校科学技术奖的项目存在30多处造假。

对于举报，根据西安晚报报道，一位校领导约见6位参与举报李连生的教授谈话。他一见面就说，现在高校弄虚作假成风，你们不要大惊小怪。你们这个举报，弄得校领导50天来日夜不得安宁，你们是始作俑者。我现在宣布，如果你们6人愿意退出，还为时未晚。你们如果是为了利益，我们可以转达李连生，让他们把教育部一等奖匀给你们一些。

第二次约见6名教授谈话时，另一位校领导让他们停止网上的检举揭发，称现在网上和报纸揪着不放，（对学校）造成的伤害是不可估量的，希望不要再到社会上去渲染。这一段话，就是某些高校领导护假心态的最好写照。

02 充足理由律

不诚实的态度与科学本身是相悖的。科学的本质是发现真相，而造假不仅发现不了真相，而且掩盖了真相。

逻辑学是人类重要的智慧结晶。充足理律是逻辑规律之一。其他三个逻辑规律是同一律、矛盾律、排中律和。充足理由律的公式是：A真，因为B真并且B能推出A。公式中的A代表在思维过程中被确定为真的命题，我们称之为推断。B代表用来确定A真的命题，我们称之为理由。如果一个推断被确定为真，就一定为这个推断提供了充足的理由；反之，如果没有为一个推断提供充足理由，该推断也就不可能真正确定为真。

为了通俗易懂，我用两个案列来说明。

第一个案列，李某可以免除处罚（A)，因为李某犯罪轻微（B1)，并在犯罪后到公安机关自首（B2)，并且揭发了同伙的犯罪行为，有立功表现（B3)。

这个推断能确定为真，是因为B1B2B3真。我国刑法规定，犯罪较轻并且以后有自首和立功表现的，可以减轻或免除处罚。

第二个案列：凡自首都要免除处罚（A），这是国家刑法规定的（B）。这个推断是不能确定为真的，因为理由（B）是虚假的，刑法没有这一规定。学术造假就好比第二个案列。造假的数据得不出正确的结论。

美国高校对于考试作弊的零容忍。因为学术造假行为跟科学相悖，所以美国高校对考试作弊的行为是零容忍。我在美国学习时，学校的第一个忠告是：成绩不合格可以原谅，但是对于考试作弊绝对是零容忍。

2022年，沃顿商学院的一名中国留学生在考试中作弊。由于这是他第二次，所以校方决定开除他。这位同学以顶尖美高年级第一名的成绩毕业，他承认自己犯错的原因是太想拿A了，他甚至没有办法接受自己成绩单上出现任何低于A的成绩……由于被宾大开除，他的履历留下了永恒的污点。无论是转学还是重新申请，都这段黑历史都将存在。他原本拿到了高盛等7个投行的暑期实习offer，结果这些offer也已被全部撤回。

03 劣币驱逐良币

不仅对学术造假是零容忍，而且其他弄虚作假行为一样是不可容忍的。

经济学中有个劣币驱逐良币现象。劣币驱逐良币，英文是Bad money drives out good，是指当一个国家同时流通两种实际价值不同而法定比价不变的货币时，实际价值高的货币或银子（良币）必然要被融化、收藏或输出而退出流通领域，而实际价值低的货币（劣币）反而充斥市场。这是由16世纪英国伊丽莎白时代的财政大臣格雷欣提出，也称格雷欣现象（Greshams Law）。

事实上，如果容忍造假，那么社会上也必然是坏人横行好人遭殃，社会就会退步。（杨雪先）